* 第二人称
* 刀二剧情高度涉及,有北斋提及
* 打戏苦手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正文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1
艳阳天。
雷雨夜。
你躺在这张已经睡了五年的床上,第一次失眠。
五年来,没人指你过夜,你也乐得自在。每天睡到日上三竿,听听其他姐妹的八卦,掰着手指头算算哪个男的哪天晚上又一夜几次了,一天又乐呵着过去了。
虽说这是风尘之地,五年前你第一次倒在这张床上的时候,却合着一身泥水,足足昏睡了八个时辰。
就像是……一叶小舟在巨浪狂风之后终于搁浅在了荒无人烟的浅滩上。
能停下来就好。
就算这是杀人的甜梦。
就算最后会死,你也甘愿了。
可现在真的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了,你又动摇了。
2
“你不是不怕死么?”你问自己。
——我不怕死啊,可是……
“可是什么?”
——可是如果我现在死了……我还有那么多画没画,我还有那么多银子没挣,我还有那么多地方没去……
“遗憾么?”
——遗憾。
“你会遗憾,那就说明,你的生路还没走绝。”
——我的生路?
“你的生路一直都有千百条,那时是,此刻也是。
“你是在怕那千百条路么?”
——千百条,路?
3
今天早晨,薛姑姑说侯三来找你。
今日本不是约见的日子,他却叫得十分急,见面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。
他一见你来,就把一包画像扔垃圾一样扔在你身上:“拿回去!都烧了!”
你压着火气翻检了一下,包袱里大约是你留在侯三那边的所有的画了。
“北斋现在被朝廷盯上了,京中手上有北斋画的人,不问缘由一律没进诏狱里!前几日河北路一个特地进京取货的客人!已经在回去的路上被人杀了!”
“谁杀的就别问了,你的死对头!”
“诶哟喂!姑娘您可没空管别人哇!您自个儿现在的身价也涨了不少哇!喏!瞧瞧!——那可是五个沉甸甸的足金锭砸!”
4
那张悬赏令,现在就压在你的枕头底下。
五锭金子换一条命,你自己都有一点心动。
抱着那一包画回到暖香阁的时候,薛姑姑就找上你了。你料到的,昨天来杀你的刺客打破了不少器皿摆设。
薛姑姑把手里的算盘噼噼啪啪地拨了一阵,算给你看:“零头就就给你抹了,六百两。”
这些年你也攒下了不少积蓄,贴身带着的一张天禄票号的一千两银票,在各州各道府,也都是可以随时取用的。
可如今,自己就要没了倚靠,还要委屈自己把辛苦钱填进这种无底洞里充冤大头。你自忖,这事放谁身上都是不会大方的。
5
一道闪电劈下来,照亮了屋内的三丛火。
雷声轰鸣。
你把要紧的东西打进一大一小两个行囊,然后把侯三给你的那包画一幅一幅取出、铺开、挂好。
其余的全部扔进了三个燃烧的铜盆里。
火舌舔着画,也舔着你落在地上的影子。
窜动的火光中,你换好了一身箭袖短装,手腕上绑好了你刚刚精心擦拭过的袖箭。
这袖箭原本是你师兄画的图样。
十二岁的时候,你终于攒够了材料,拼拼凑凑地把它做了出来。十年间,你用它射穿过巨鲸,射断过碗口粗的桅杆,杀过要强奸你的狂徒,也射中过追捕你的官兵的咽喉……
最后一次,你在湖边,用它杀掉了那个叫江愁余的姑娘。
将她的尸身推下湖水的时候,你看见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。
脸上是雨。
身上是泥。
手上是血。
6
你盯着三个铜盆里的东西渐渐烧尽,抹了一把脸。
屋子里尘埃落定,窗外开始泛出红光。
桌上的只剩下了那枚飞鸟章。
你把银票妥帖地在前襟塞好,背上行囊,从窗口一跃而出。
/予
整整四个月,裴纶带着一队人,端掉了那伙盐贩八处在京中的窝点,折损了五个,余下九个人终于挨到了那伙私盐贩的商船进京。结果……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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